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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翔:那些陪伴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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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翔:那些陪伴我的人啊


90後作家周宏翔(筆名陽光已至)的一篇感悟日誌:那些陪伴我的人啊

畢業那年,寢室兄弟各奔東西,我到了上海,洲洲留在湖南,濤哥去武漢當了兵,大浩回了甘肅老家。

散夥飯喝得醉醺醺,都說五年後要混出個人樣,回學校大擺筵席,咱寢室做東,一個都不能少。上火車的時候,兄弟幾個哭得稀里嘩啦,幾個大男人相擁而抱,提着行李走進火車站。那年我走得最早,因爲工作的關係,兄弟們都罵我沒人性,一眼就看出以後最沒人情味的肯定是我,發達了必定不認他們哥兒幾個,我說得了,你們罵歸罵,五年後誰最後一個到學校誰是孫子。

那天是我關的寢室門,好像一把鎖,把過去的記憶全部鎖起來了。

剛進大學那會兒,大浩最悶騷,洲洲最專情,濤哥最裝逼,這是大家公認的。

當年大浩暗戀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夜夜臥談都旁敲側擊地問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她,我們給他出了各種方式方法,他一個也沒用,站在女生面前就蔫了,最後那女生和我們班上一個又高又大的男生好了,大浩整整一個月沒說話。有個週末他站在陽臺上洗臉,看見樓下小樹林裏一男一女在擁抱,立馬大聲訓斥:“幹什麼!不要臉!”說完就跑掉了,回頭一看,那對情侶不見了,他樂呵了一整天。夜裏他就拿出手機,埋在被子裏,看看以前偷拍的那個女生的照片。因爲我常常臥在牀上看書,有時候大家都睡了,我還醒着,好幾次,我聽見大浩在偷笑,又有好幾次聽見大浩在啜泣,我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真的。

洲洲和他女朋友是初中同學,算上洲洲復讀一年,戀愛馬拉松長達七年。每天晚上一定會煲電話粥,說的湘潭話我聽不懂,但是好多次我都聽到他們在吵架。因爲洲嫂初中畢業就沒上大學,在外面打工,可能因爲所處環境不同,漸漸兩人的價值觀也發生了分歧。洲洲的女朋友來過我們學校好幾次,是個漂亮姑娘,每次大家聚一起吃飯,洲洲都要和她吵架,第二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給她打電話。洲洲說,真正的愛情就是跪搓衣板,腳麻了也不能喊冤。

濤哥最喜歡在晚上給大家誦讀《毛澤東詩集》,向大家灌輸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他說,男人就是苦男人就是累,男人有了三妻四妾最疲憊。他說,新生代的男人,就是喜歡勾三搭四,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濤哥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他就說他要跳樓,嚇得全寢室的人哪兒也不敢去,做什麼都帶着他。後來濤哥喜歡上一個小學妹,結果小學妹有男朋友了,濤哥又要跳樓,我們又開始給他做心理輔導。夜裏濤哥說,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啊。

那一年,有個教育系的小姑娘在外面的奶茶店打工,下了晚自習,我們都會去那裏要四杯燒仙草。那些年還流行在奶茶店裏貼小紙條,我們幫大浩寫了封給隔壁班女生的情書貼在上面,給濤哥留了個交友電話貼在上面,給洲洲寫了個祝福帖貼在上面,唯獨我自己沒有寫,小姑娘問我爲什麼不寫,我說我無慾無求,神的境界,小姑娘說我神經病,然後就哈哈大笑,大家都很喜歡看小姑娘笑,因爲她笑起來,臉上的兩個酒窩特別好看。

後來我們嫌奶茶店太遠,就猜拳,輸了的去買回寢室來。大部分時候,輸的都是我,於是我成了常客,小姑娘問爲什麼大家都不來了,我說因爲大家都談戀愛去了,她問我爲什麼沒談戀愛,我說因爲我沒女朋友啊。我問她有男朋友嗎,她說,你這麼問是要追我的意思嗎,後來,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濤哥說,爲什麼翔子一出手,女人就到手,這是不公平的。他說我城府深,肯定每次都故意輸,以此創造機會。大浩說,不管怎麼樣,203寢室又“脫光”一個,這是好事。於是光棍節喝酒,變成了濤哥和大浩兩個人的事。

小姑娘叫欣欣,戀愛之後對我無微不至,因爲我長期寫東西,她專門跑到批發市場給我買了個按摩椅,全寢室都投來羨慕的眼光。生日那天,她買了一大束玫瑰花給我,寢室的人都說翔子你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吃飯的時候,她總是把肉夾給我,通考之前,總是幫我準備好題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正因爲欣欣做得太多,以至於我幫她提次開水,她都不要幫忙,久而久之,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到那麼大的壓力。我和欣欣說,這樣下去不行,這不是戀愛,是你在無條件獻身。

欣欣不理,放寒假的時候,從新疆跑到重慶來看我,長途跋涉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到的時候,滿臉都是笑容,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夜裏,走在路上,我想了很久,還是提出了分手。那天欣欣一直哭,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就像老套的故事情節,她問我是不是她做得還不夠好,我說,是她做得太好了,愛情是要雙方平衡的,如果一方超過限額地付出,叫另一方怎麼填補也不好。

我和欣欣分手後遭到了全寢室的唾棄,其中以濤哥爲首,濤哥說,要不是當初我耍賴,他早就和欣欣好上了。那段時間,我不喜歡外出,把自己關在寢室裏,寫了成百上千的故事,裏面的人物愛來愛去最終也沒愛出個結果,我給欣欣發短信,寫了好多字,又刪了好多字,最後發出三個字:你好嗎?欣欣再也沒有回我的信息,打電話過去已經是空號。

那之後,欣欣又和好幾個男生戀愛了,時間都不超過一個月。有幾次寢室聚餐,看到她在路邊喝醉了吐,我想過去,洲洲拉住了我說,不要在刺了別人一刀後又在對方傷口上撒鹽。濤哥過去安慰她,她一把把濤哥推開,說我們沒有一個是好人。濤哥過來和我打了一架,說都是我把好姑娘給糟蹋了,我倒在地上什麼話也沒說。洲洲拉了我,大浩拉了濤哥,寢室的氣氛變得很差,我們晚上都不再聊天了。

後來濤哥又戀愛了,繼而又分手了。欣欣也有了好多前任,來來去去,最後還是一個人。愛情對於欣欣和濤哥好像都成了快餐。直到有天洲洲和我說,濤哥和欣欣還是在一起了,我心裏卻五味雜陳,說不上嫉妒還是吃醋,更談不上難過,唯獨祝福他們彼此都找到心愛的人。光棍節那天,我和大浩去喝酒,大浩說,馬上就要畢業了,他也沒談場戀愛,畢業了,也只有回鄉裏買個老婆。大浩說他們村都是這樣,到了歲數,男人就買老婆,他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就知道這個歲數應該落地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