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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和平》|書籍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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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和平》|書籍簡介

《戰爭與和平》|書籍簡介

導語:《戰爭與和平》作爲一部全景式的小說,它以19世紀初,拿破崙入侵俄國爲背景,並且描寫那個時代俄國貴族和普通人的生活。下面本站小編爲大家整理了《戰爭與和平》|書籍簡介,希望大家喜歡。

《戰爭與和平》|書籍簡介

《戰爭與和平》是俄國作家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創作的長篇小說,也是其代表作,創作於1863—1869年。

該作以1812年的衛國戰爭爲中心,反映從1805到1820年間的重大歷史事件。以鮑爾康斯、別祖霍夫、羅斯托夫和庫拉金四大貴族的經歷爲主線,在戰爭與和平的交替描寫中把衆多的事件和人物串聯起來。

作者將“戰爭”與“和平”的兩種生活、兩條線索交叉描寫,構成一部百科全書式的壯闊史詩。《戰爭與和平》的基本主題是肯定這次戰爭中俄國人民正義的抵抗行動,讚揚俄國人民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愛國熱情和英雄主義。但作品的基調是宗教仁愛思想和人道主義,作家反對戰爭,對戰爭各方的受難並都給予了深切的同情。

內容簡介

1805年,在拿破崙率兵征服歐洲之後,法國和俄國之間也發生了戰爭。可是在俄國上層社會,人們的生活依舊恬靜悠閒,社交舞會照常舉行。青年公爵安德烈·保爾康斯基把已有身孕的妻子交給退隱於領地“禿山”的父親及妹妹瑪麗婭之後,就擔任庫圖佐夫將軍的副官,向前線出發去了,他希望這次戰爭能爲自己帶來輝煌與榮耀。

安德烈剛剛留學歸來的好友皮埃爾·別祖霍夫,是莫斯科數一數二的資本家,是社交界的寵兒。居心叵測的監護人庫拉金公爵看到這一點,便企圖把美貌但品行不端的女兒愛倫嫁給他,結果計謀順利達成,可這樁婚事實在不幸之至。同年11月,安德烈所屬的俄軍在奧斯特里茨之役戰敗。安德烈歷盡種種艱難後回到禿山。是日夜晚,妻子莉沙正好產下一名男嬰,但她卻在分娩時死去了。安德烈陷入孤獨和絕望中,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告結束,便下定決心終老於領地。另一方面,婚後不久的皮埃爾發現妻子愛倫與好友多勃赫夫之間存在暖昧關係,爲了保護自己的名聲,他與多勃赫夫進行決鬥。在幸運地擊倒對方後,皮埃爾即與妻子分居,他也陷入了善惡和生死問題的困擾之中。不久,皮埃爾加入了共濟會,得出了一套生活的哲學。他又懷着寬宏大量之心,接回了妻子。

1807年2月,俄奧聯軍在埃爾勞與法軍進行了一場殘酷的鏖戰,雙方損失都很慘重。6月拿破崙與沙皇簽署了和平協定,暫時的和平生活開始了。1809年春天,安德烈因貴族會之事而去拜託羅斯托夫公爵。在公爵家裏,他立即爲充滿生命力、美麗動人的公爵的女兒娜塔莎所吸引,娜塔莎答應了他的求婚。但禿山老公爵認爲她不夠富有,年齡太小而加以反對。最後雙方相約一年後成婚。不久,安德烈出國了。娜塔莎傷心地答應等待一年,卻又無法忍受寂寞。她結識了愛倫的兄弟阿納托爾。在他的誘惑下,兩人決定私奔。至此,她與安德烈的婚約宣告無效。這對安德烈驕傲的性格是一次極其沉重的打擊,爲此他痛苦不堪。然而由於軍務纏身,他對此事又漸漸淡忘了。

1812年,拿破崙率先撕毀原來的和平協定,指揮軍隊跨過涅曼河,俄法兩國再度交戰,年邁的庫圖佐夫將軍決心阻止法軍繼續向前推進,但由於戰術失誤和其他原因,並未使俄軍畢其功於一役。戰役還不斷進行着,雙方損失都很慘重。最後,俄法軍隊在博羅狄諾展開了一場異常激烈的爭奪戰。顯然,這是俄軍所進行的最糟糕的戰役。庫圖佐夫不得不痛心地宣佈軍隊無力保衛莫斯科,拿破崙則作爲勝利者進抵又一座空城。安德烈在博羅狄諾戰役中身負重傷。羅斯托夫家將原本用來搬運家產的馬車,改派去運送傷兵。娜塔莎意外地在傷員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安德烈。她向他謝罪,並精心地看護他。彼此間又舊情重萌,但爲時已晚。安德烈傷口惡化,不久即在睡夢中逝去。

皮埃爾留在莫斯科,決意做一名民族英雄。他化裝成農夫,想伺機刺殺拿破崙,但在解救一位遭受法國士兵凌辱的俄國婦女時,他被捕成爲俘虜。皮埃爾的妻子愛倫在戰火中仍然難以抑止自己的放蕩行爲,最後,因誤食墮胎藥而死亡。拿破崙的軍隊在空城莫斯科完全分崩離析,他疲勞地等待着,寄希望於沙皇要求他簽訂和平協定。但是這一天遲遲不來,他只好放棄莫斯科回師法國。在通往斯摩梭斯克的途中,法軍徹底瓦解,成爲一羣落荒而逃、恣意搶掠的烏合之衆。在哥薩克人的不斷騷擾下,大量俄國戰俘被解救,皮埃爾也重獲自由。俄國終於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皮埃爾又回到了莫斯科,恢復了同羅斯托夫和保爾康斯基一家的友誼。娜塔莎吸引了他,而他也突然意識到娜塔莎已長大成人。於是時機一成熟,他就恭請她父母同意他們的婚事。與此同時,娜塔莎之兄尼古拉也正在考慮娶安德烈之妹瑪麗婭爲妻。皮埃爾與娜塔莎結爲伉儷,生活幸福。這位曾經單純而輕浮的女子變成了一個勤勞能幹的妻子。他們結婚8年後,養育了4個可愛聰敏的孩子。娜塔莎完全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了丈夫和孩子們。他們發現彼此的生活實現了他們過去的夢想。尼古拉雖然無法完全肯定自己對瑪麗婭的愛,卻懂得這樁婚事明智適宜。他們收養了安德烈的兒子尼古路什卡,生活也十分快樂幸福。

創作背景

歷史背景

1855年,亞歷山大二世登基。當時,沙皇政府由於在克里木戰爭期間遭到軍事火敗而削弱,農民暴動風起雲涌,各方面人士要求改革的呼聲也日益強烈。在這種形勢下,亞歷山大二世被迫廢除了農奴制,並實行了一些自由主義改良政策。因1825年起義失敗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的十二月黨人也在這時被赦免。

1861年的農奴制改革,標誌着俄國農奴制社會正禮崩樂壞,疾速地向西方文明的資本主義邁進。經過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初的上下求索,托爾斯泰終於推出《戰爭與和平》。

在19世紀初,俄國經歷了兩次對拿破崙軍隊入侵的反擊。那是兩場正義的保家衛國的戰爭,俄國人民空前地團結在了一起,不分貧富貴賤,甚至男女老幼前所未有地同仇敵愾,有力地阻擊了拿破崙軍隊的進攻,挫敗了拿破崙的征服。托爾斯泰認爲,19世紀60年代的俄國,要解決自己的社會走向問題,有必要回到這段歷史當中去,回到這段歷史當中那種上下一起努力的奮鬥當中去,因而創作了《戰爭與和平》。

作者背景

1860年,托爾斯泰在國外旅行期間,他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遇見了一位遠親、從西伯利亞流放地被赦免回來的著名十二月黨人謝·格·沃爾康斯基。同沃爾康斯基的長談使作者產生了創作一本關於十二月黨人的小說的想法。1861年3月26日,他在布魯塞爾寫信給赫爾岑表示,他4個月前開始構思一部長篇小說,主人公是從西伯利亞回來的十二月黨人。他寫的這個十二月黨人應是一個狂熱者、神祕主義者、基督徒。十二月黨人用嚴厲的多少有些理想主義的眼光來衡量新俄羅斯。作者給屠格涅夫讀了開頭,最初幾章受到了他的贊成。小說只寫了三章就放棄了。

1863年,托爾聽泰又重新動手接着寫下去。作品的開頭部分共有十五種草稿。最初一份草稿的標題是《三個時期》。他想寫一部關於十二月黨人的三部曲(即1812年,1825年和1856年)。這個開頭,他放棄了。開頭部分的第小二稿題目是“從一八〇五年到一八一四年——列·托爾斯泰伯爵的長篇小說(一八〇五年,第一部)”。從這稿開始,托爾斯泰才形成了一個想法:寫一部俄國同拿破崙交戰時期的歷史小說,預計要寫幾部,第一部稱《一八〇五年》。後來托爾斯泰又寫了三稿。第十五稿纔是讀者讀到的《戰爭與和平》的開頭。

人物介紹

四大家族

庫拉金家族

庫拉金家族是遠離人民的宮廷貴族的典型,是朝廷和上流社會貪婪,愚蠢和無恥的代表,是一個對國家、民族沒有半點責任感的家族。陰險、狡猾、毫無節操和道德觀念是這個家族的主要特徵。當俄國陷入困境,拿破崙逼近莫斯科的時候,他們毫不關心國家的安危,總是想升官發財。庫拉金的女兒愛侖是個“美麗的動物”,在祖國處於危難之際,她還以自己的美色逗引人,過着淫蕩的生活。庫拉金的兩個兒子伊包裏特和阿那托爾,前者愚蠢,後者卑鄙墮落。酒宴放蕩,閒逸便是他們的追求的幸福生活的全部內容。

羅斯托夫家族

羅斯托夫家族是作者美化的宗法制莊園貴族的典型,他們並不富裕,但充滿了歡樂和生氣。羅斯托夫一家接近人民,保持着淳樸、熱情、真摯、好客等特點,具有溫情脈脈的莊園貴族的品質。拿破崙入侵,他們都爲祖國的命運焦急不安,決心爲保衛祖國貢獻一切力量。尼古拉回到軍隊與敵人作戰,娜塔莎自動爲傷兵服務。15歲的彼恰放棄了準備進入大學的願望決定參軍,最後爲祖國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保爾康斯基家族

保爾康斯基家族具有正直、愛國、孤傲的特點,保持了忠貞爲國的老貴族的“古風”,老公爵以嚴厲爲名,退居莊園後,一直和朝廷疏遠,對宮廷保持批判態度。他曾在軍隊服務,很重視蘇沃諾夫的軍事藝術。當兒子安德烈和他告別從軍時,他特別強調軍人的榮譽和愛國的責任感。1812年的戰爭震動了他,他毅然召集民兵與逼近的敵人進行鬥爭。在激昂緊張的愛國活動中,他中風了,臨死前還關懷着祖國的命運。他的兒子安德烈是愛國者,女兒瑪利亞同樣是愛國傳統的繼承者,當她想到會受到法國人支配時就顫抖了。

別祖霍夫家族

別祖霍夫家族是莫斯科最富裕的家族,關於這個家族,托爾斯泰着筆不多。這個家族是愛國的家族。皮埃爾是這個家族的代表人物。

代表人物

皮埃爾·別祖霍夫

皮埃爾是聲名顯赫,腰纏萬貫的別祖霍夫伯爵的私生子,因而起初不被上流社會認可,而當他繼承了父親的幾乎全部家產之後,上流社會便對他大開綠燈。他單純天真,質樸熱情,卻帶有一些“多餘人”的氣息,矛盾性在他身上最爲明顯。例如:

皮埃爾離開安德烈家之前,安德烈奉勸他不要再去放蕩公子阿納託利家消磨時光,皮埃爾也痛恨目前的生活,並一口答應:“我起誓(不去他家)”。可見其態度異常堅定。而剛一離開安德烈家,皮埃爾一想到阿納託利家那晚會有例行的賭局,之後是狂歡和娛樂,“到那去也不錯”的想法就蹦了出來。但同時他還是想起了像安德烈發過的誓言並強迫自己不去。可是,矛盾性的性格使他的思想繼續博弈:

“他(皮埃爾)心裏想到,他發的誓是沒有意義的,因爲他向安德烈公爵起誓前已向阿納託利公爵起過誓,要去他家。最後他想,這種誓言都無關緊要,尤其想到明天他說不定死去,或者遇到什麼意外,那就根本談不上誓言不誓言了。皮埃爾常用這樣的想法打消他的決心和意圖。”最後的結果是,在一頓猶豫不定和自我說服之後,皮埃爾照樣還是去了阿納託利家。

再如,從皮埃爾對上流社會的交際花海倫(後成爲了皮埃爾的妻子)的態度也可足見其矛盾性。在皮埃爾還只是私生子身份時,海倫的父親,阿諛奉承老謀深算的華西里公爵並未將他放進眼裏。而當皮埃爾繼承大筆遺產,成爲彼得堡鉅富之後,華西里公爵便時時處處有意安排使皮埃爾能喜歡上自己的女兒海倫。矛盾的皮埃爾時而爲海倫傾國傾城的容貌和風姿所折服,時而又因爲看到她的放蕩而噁心。時而爲能娶到這樣的交際花而沾沾自喜,時而又覺得他根本不愛海倫,這一切只是形式所逼。在周圍的上流人士都有意撮合他和海倫時,他“第一次感到在他和海倫之間形成了一種公認的關係。這個想法使他害怕,放佛給了他一種他無力承擔的義務,但同時又是他高興,因爲這是一種有趣的設想。”

皮埃爾明知海倫很愚蠢,在他身上引起的並不是真正的愛情,而是一種醜陋的、卑劣的感情。他也聽說過海倫還曾和他的親哥哥戀愛過的醜聞。但是他卻無力拒絕,他感到膽戰心驚,因爲在他想到這些的同時,另一個念頭“海倫是個富有魅力的女性也同時涌上了心頭。就是因爲矛盾,皮埃爾還未明確向海倫表明愛意。但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他同海倫結合是不會幸福的,他得避開她。可是一個半月過去了皮埃爾依舊住在海倫家,他還恐懼地感覺到在人們的眼裏他與她的關係一天比一天密切,他再也無法恢復以前對她的看法,再也無法離開她。他覺得不得不把自己的命運和海倫結合在一起。

皮埃爾知道,大家希望他越過界線,表明愛意。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鍾愛海倫。在海倫的命名日晚會上,他魂不守舍,一直在要不要像海倫吐露愛意的矛盾思想中掙扎。最後,還是老謀深算的華西里公爵當着所有賓客的面“挑明”了一切,明知皮埃爾並不愛海倫,卻輕輕鬆鬆把自己的女兒推入了新晉別祖霍夫伯爵的懷中。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風流嫵媚一直是海倫的本色。與鉅富皮埃爾結婚後,她並未恪守本分,反而和淘洛霍夫有染。這使皮埃爾十分惱火和不安。一次宴會上淘洛霍夫向皮埃爾挑釁,皮埃爾忍無可忍,推開椅子,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堅定地對淘洛霍夫說要同他決鬥。

“但是在當天,在開始決鬥之前,皮埃爾內心起了波瀾,他覺得何必決鬥,何必殺人呢?不是我打死他,就是他打中我的腦門、臂肘或者膝蓋。還是從這裏逃走,躲到什麼地方去吧”。

在手槍已經裝上子彈,決鬥的火焰一觸即發之時,皮埃爾的副手聶斯維茨基卻又最後一次勸皮埃爾這樣做不值得。在決鬥這件事情上皮埃爾的思想幾經轉折,一會堅定要決鬥,一會又覺得不值得,但馬上又回到決鬥的念頭上來。思想的矛盾性和搖擺性相當明顯。

尼古拉·羅斯托夫

尼古拉是羅斯托夫家的大兒子,他單純善良,一心想成爲軍人報效祖國。是《戰爭與和平》中尚武性民族性格的典型代表。在羅斯托夫家母女命名日的宴會上,老羅斯托夫伯爵向賓客們訴苦,說自己本已爲兒子尼古拉在檔案館裏謀了個差事。誰知兒子竟要“因爲友誼”,要像他的朋友鮑里斯那樣撇下大學不讀,非要去當驃騎兵。誰知年紀還很小的尼古拉漲紅了臉,彷彿要反駁對他的可恥誹謗似的說:“根本不是因爲友誼,我覺得服兵役是我的天職。”

當得知父親還是不情願時,小尼古拉說道:“您要是不願讓我走,那我可以留下。不過我知道我這人除了當兵,什麼都做不了。我不是外交家,也不會做官,因爲我不會掩飾感情。”在不久之後的另一次家庭聚會上,一位上校說俄國皇帝的對法宣戰詔書已經在彼得堡公佈了,同拿破崙的戰爭迫在眉睫。上校拍拍桌子,號召大家爲皇帝陛下而死,要戰鬥到最後一滴血,至於議論要儘可能少發。他說完這番話就轉身問年輕人有什麼意見和看法。身旁的尼古拉一聽見談戰爭,就撇下交談的女伴,睜大眼睛,豎起耳朵聽上校說話。他對和戰爭有關的一切事情都抱有好奇和熱忱,此刻他臉漲得通紅,斷然轉動盤子,挪開酒杯,彷彿此刻正有重大的危險靠近,他說:“我完全贊同您的意見。我堅決認爲,俄國人不獲勝毋寧死。”

說完這話,尼古拉還有些許的不好意思,彷彿是一般人說了太過激烈的過頭話一樣。

尼古拉在未進入戰場,未經歷戰爭之前就懷有一顆參軍報國的心,並把這種崇尚武力的信念當做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更願意親身去經歷,去參與。果真,沒有任何猶豫,尼古拉參軍入伍,成爲了一名真正的驃騎兵。在申格拉本戰役中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勇猛無畏,奮勇殺敵,直至負傷。戰鬥開始之前部隊長官躊躇不前,不敢貿然下達進攻命令。而此時的尼古拉卻一心想着趕快行動!他覺得進攻的時機終於來到了,自己也可以嚐到常從驃騎兵夥伴那兒聽到的衝鋒的歡樂了。

在聽到進攻命令之後,尼古拉興沖沖地騎上馬出發了。馬兒跑的越快,他就越高興。他發現前面有棵孤樹,這棵樹本在敵我分界線上的。如今他越過了這條線,不僅不覺得可怕,反而更加高興了。他還一邊緊握着刀柄發誓要把敵人打個落花流水,殺個片甲不留。“哼,現在不管誰落到我手裏。”尼古拉想,刺了刺白嘴鴉(他的馬),跑到所有的人前面,一個勁兒往前猛衝。

前面已看得見敵人。突然好像有一把大掃帚(實際上是炮彈)從騎兵連頭上掃過。尼古拉舉起馬刀準備砍殺,但就在這時,在他前面奔馳的士兵撇下了他(實際上他被炸傷了)。在申格拉本戰役中,尼古拉懷着一腔熱情,奮戰在第一線。離戰爭越近,他反而越高興,越激動,越期待。他是一位典型的尚武俄羅斯小夥的形象。

瑪麗婭·保爾康斯基

作者塑造了瑪麗婭充滿愛的形象。在她的內心,被強烈的愛包圍着,唯有相信上帝的人,心中才能對愛的本質有真切的體會。這種愛是發自內心的,就像自己愛上帝一樣來愛別人。

老保爾康斯基公爵的女兒瑪麗婭是整篇小說中宗教性性格最爲突出的人物。她有兩大癖好:一個是侄兒尼古拉,另一個就是宗教信仰。她並不漂亮,甚至還有些醜陋。每天都會在神像面前祈禱,並且經常接待那些雲遊四方的教徒,願意去傾聽他們的故事,分享他們的心得。她熱愛自己的家庭,親人甚至陌生人,甘願爲他們犧牲自己的幸福。

在她給裘麗的一封長信中曾這樣寫道:我只覺得,基督徒對親人的愛,對敵人的愛,比小夥子美麗的眼睛在您這樣詩意盎然的多情少女的心中引起的感情更加可貴,更加快樂,更加美好。

在小說的尾聲,當瑪麗婭嫁給尼古拉,成爲伯爵夫人之後,她依舊時常檢討自己的言行是否合乎東正教教義的要求。她下定決心要做她做不到的事情。力爭要像基督愛人類那樣一視同仁地去愛自己的丈夫,孩子,侄兒小尼古拉,和一切人。她窮盡一生都在追求教義所倡導的博愛,以期達到無限的,永恆的和完美的境界。

瑪麗婭的哥哥安德烈在鮑羅金諾戰役中受重傷之後,被轉到救治站,在那裏他見到了他的仇人——阿納託利,那個當年差點拐跑他未婚妻娜塔莎的人,也正是因爲這個人的出現才使自己今生與娜塔莎無緣。想到此安德烈本來一腔怒火,可是當他看到此時的阿納託利剛被截去雙腿,極其虛弱,怒氣很自然就煙消雲散了,只剩下同情和惋惜:同情、博愛、戀愛、對恨我們的人的愛、對敵人的愛,這就是上帝在世界上宣揚的愛,就是瑪麗婭教給我的愛。可是我一直不理解;就是因爲這個緣故我熱愛生命。要是我還能活下去,這便是我心中剩下的唯一的感情。

在這之後,戰爭形勢日趨殘酷,重傷的安德烈顛沛流離,後意外與娜塔莎再次相遇,最終娜塔莎照顧他直至生命的盡頭。他愛過娜塔莎,後來因爲娜塔莎的變心而怨恨她。可是,在生命的最後,他還是領悟到博愛的宗旨。愛他人,愛仇敵,愛一切,愛無處不在的上帝。愛一個親愛的人可以用人間的愛,但愛仇敵只能用上帝的愛。無論是死亡還是什麼別的都不能把愛消滅,因爲愛是心靈的本質。在彌留之際,他依舊在思考要愛世間萬物,愛一切人,永遠爲了愛而自我犧牲。愛阻止死,愛就是生。因爲自己能愛,他才能懂得一切。因爲自己能愛,世間才存在一切。只有愛才能把一切聯繫起來[]。

娜塔莎·羅斯托娃

13歲的娜塔莎是小說中年齡最小的人物,是一個有着黑頭髮、大眼睛的女孩子,雖然樣貌不是非常與衆不同,但是她的性格卻非常活潑開朗,身材也很好,是一個充滿孩子氣的、天真活潑的少女。在少女的時候,娜塔莎被托爾斯泰塑造成一個天使般的形象,她就是幸福和美好的一種象徵,是被衆人喜歡的小天使。然而戰亂的年代和社會的不斷影響,再加上娜塔莎的思想和閱歷,使得她不斷成長爲一個革命鬥士,爲了自己的祖國,她願意參加戰爭,獻出自己的一切。

娜塔莎是羅斯托夫家最受寵愛的女兒。她與安德烈相愛,但是因爲男方家裏阻撓而只是訂了婚,並商定若是一年後兩人仍彼此相愛就結婚。訂婚之後安德烈就遠赴國外療傷去了,只剩正處青春年華的娜塔莎孤單寂寞。在一次觀看歌劇表演過程中,海倫有意撮合她的哥哥阿納託利和娜塔莎在一起,並且娜塔莎也竟然情不自禁地對阿納託利產生好感,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任何障礙。可是從劇院回來到家娜塔莎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大驚失色,覺得愧疚,臉漲得通紅,意外自己怎麼能墮落到這種地步,立刻覺得她同安德烈的愛情被她自己糟蹋了,內心愧疚不已。

但是轉念一想,娜塔莎又安慰自己: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沒有做過什麼事,也沒有招惹過什麼人。誰也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我也不會再見到他(指阿納託利)了。所以,沒有什麼可懺悔的,安德烈公爵仍舊可以愛我這樣的人。可是,自我麻痹和欺騙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成功的。儘管娜塔莎盡力想忘掉當天發生的一切,忘掉阿納託利,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像從前一樣愛安德烈。可是,她發現原先對安德烈公爵的純潔愛情已經完了。並且,她又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同阿納託利的談話,回憶起那個俊美大膽的人的手勢和微笑。

娜塔莎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剛對愛情有了朦朧的理解和初步的嘗試。可就在這理解和嘗試的過程中也能凸顯其矛盾性。一直以來對安德烈公爵單純執着的愛遇到阿納託利之後就破滅了一半。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阿納託利也能產生好感之後就開始了矛盾的心理過程:首先是羞愧,覺得沒臉見人,對不住安德烈公爵。而後又覺得一切都沒什麼,不存在什麼嚴重性,和安德烈公爵還可以繼續下去。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和安德烈的感情還是被玷污了,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但就在這種複雜的心理過程中她還能 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迷人的阿納託利”。其思想中的矛盾性就在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中完完全全的體現了出來。

庫圖佐夫

庫圖索夫是一位非常謙遜的平凡人形象,他和自己的士兵、和人民羣衆之間始終保持着非常緊密的關係。他能夠理解士氣和民心,能夠對人民羣衆的意願妥善把握,按照人民的意願來行事。在自己的行爲中,他基本不會提到自己,總是非常平易近人地和人交談,表現出非常樸實的情懷。面對法國的入侵,他和自己的人們羣衆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爲了自己的祖國英勇奮戰。

托爾斯泰遵循平凡與偉大,普通與英雄緊密結合的原則,塑造了1812年衛國戰爭的領導者庫圖佐夫的形象。托爾斯泰認爲,任何天才的歷史人物,在歷史的進程中都應服從人民羣衆的願望和要求;是廣大軍民偉大的精神力量產生卓越的統帥。庫圖佐伕力量的源泉來自人民的愛國主義,在他的活動中體現了人民的思想和願望。托爾斯泰稱讚他爲“民族戰爭的代表”和“真正偉大的人物”。

庫圖佐夫是一位經驗豐富,頑強勇敢,憂國憂民的軍事指揮官。他白髮蒼蒼,身材矮胖。眼光犀利而長遠,體恤下屬和民衆,深諳軍事指揮之道。並且不善於逢迎諂媚,堅定地活在自己的信仰和良心裏。他在俄法戰爭中被任命爲總司令,以自己獨到的軍事見解和軍事謀略帶領俄羅斯人民反擊拿破崙軍隊,最終取得勝利。

作爲一名軍事統帥,庫圖佐夫有自己獨到的領導方式和作戰理念。他十分重視將士們的心理狀態,即“士氣”。並竭力來加以引導。

法軍戰敗已成定局之後,庫圖佐夫無比激動,他划着十字,流着眼淚,抽噎地對前來報告情況的將領說他感激上帝和勇敢的軍隊。並準備第二天就把敵人趕出國土。他不顧自己年邁,一心想爲祖國奉獻自己,堅持用武力去對抗侵略者,直至把侵略者趕出自己的祖國。他是整部作品中崇尚武力,英勇善戰的最佳代表。

在法軍步步緊逼莫扎伊斯克市(離莫斯科不遠)的時候,首都莫斯科受到威脅,情況愈來愈危急了。庫圖佐夫爲了撫慰人民羣衆的情緒,也爲號召大家聯合起來反抗法國侵略軍,親自擬寫了一封公告,在公告中他發誓自己會保衛莫斯科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甚至做好了巷戰的準備。他勸大家不要因爲政府機關關閉而憂慮,一切秩序都會恢復起來的。他號召大家用斧子也好,長矛也好,三齒大叉也好,一定要把侵略者趕回老家。

安德烈·保爾康斯基

安德烈·保爾康斯基公爵,26歲,心地善良,爲人寬厚,憂國憂民,英勇善戰,是托爾斯泰筆下優秀青年的代表之一。在申格拉本戰役開始之前,安德烈就十分渴望榮譽。他甚至想到萬一只剩下死路一條怎麼辦,但立刻轉念,認爲即便這樣,那也沒有關係。他深信自己決不會做的比別人差。

庫圖佐夫同意安德烈的請求,把他下放到了巴格拉基昂的先遣部隊。安德烈公爵心裏裝着祖國和人民,爲了勝利是需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並且要不惜一切代價地去爭取。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戰爭與和平》的主題思想:人道主義與博愛精神。

《戰爭與和平》它歌頌和平,同時又描寫戰爭,反映人民保衛自己祖國土地不受敵人凌辱的英勇精神。庫圖佐夫被描寫成感悟到人民的意願的人,“他能對當時的種種事態洞若觀火,其根源就在於擁有純潔而強烈的人民感情”。人民通過違背沙皇的意志的奇特方式,選擇庫圖佐夫這位不得寵的老頭子作爲人民戰爭的代表。庫圖佐夫知道,“決定戰爭命運的不是總司令的命令,不是軍隊所佔的地形,不是大炮和殺人的數量,而是不可捉摸的士氣力量。”那種“被稱爲士氣的東西”,有如“一條不可捉摸的神祕鏈條,它使全軍同心同德,構成戰爭的主要神經”。

庫圖佐夫不僅在聆聽民心和“士氣”,更在聽命於隱藏在民心和“士氣”之後深刻而宏大的東西,它貫穿“戰爭與和平”較量的漫長曆程之中;它使俄羅斯人忍受了痛苦和犧牲,並且趕走了法國人;它使不可一世的拿破崙滾滾大軍在佔領莫斯科之後,又倉皇逃遁;它藉人心之所歸把庫圖佐夫這個臃腫倦怠的老人推上歷史舞臺;它讓“庫圖佐夫演完自己的角色”時死去——因爲“再沒有什麼可做的了。留給人民戰爭代表的只有一死。於是庫圖佐夫死了”;它也就是在史詩的斑駁陸離的大千世界中隱隱閃現,左右着人們命運,使安年科夫當年驚歎不已的東西:“有一個情況最爲奇怪,這裏的人們好像是受着某種咒語的控制,那就是永遠也達不到自己的任何一種設想、計劃和希望。他們好像被一種不可捉摸的懷有敵意的力量驅趕着,從他們爲自己設置的目標旁邊疾馳而過,即使達到什麼,也往往不是嚮往中的目標。

任何個別人的意志都微不足道。拿破崙自認爲,“他的行爲動機是造福於人民,他自信能支配千百萬人的命運。”而實際上,“天意註定拿破崙充當了一名屠殺人民的、可悲的、不由自主的劊子手”。而庫圖佐夫之所以無敵而偉大,正是由於他“領悟了上帝的旨意,使個人的意志服從了上帝的意志”。

在充滿戰爭與和平演替、心靈求索的史詩般運行中,的確有一種冥冥之中“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命運規律”,它有充滿道德意蘊的天,俯視着莽莽人寰,演繹着人世滄桑。

“如果設想人類生活可以用理性來支配,那麼,生活的可能性就被消滅了。”這是《戰爭與和平》故事尾聲中的結論。

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這部作品中,在表達對戰爭的不滿的同時,從人物的刻畫和人物的命運上,描寫了對人道主義的讚揚;而作爲虔誠的說教者,他又強烈地宣傳“不要用暴力和邪惡抗爭”和“道德上的自我改善”等博愛主張。

《戰爭與和平》雖然描寫的不是農民生活,但是在描寫戰爭與主人公安德烈之外,作者也塑造了很多其他的“悲慘”人物,來表達自己對他們的同情。這一切凸顯了托爾斯泰“被侮辱與被損害者”的人道主義思想。雖然故事發生在貴族階層,但很明顯,受迫害的絕不只是小說裏的貴族,受到戰爭迫害的也不只是主人公安德烈,而是千百萬勞動人民。

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核心是博愛精神,在《戰爭與和平》中,作者通過最後對每個人命運的描寫,表現出了他的人道主義博愛精神。比如海倫, 她可以說是一個遭人唾棄的角色,行爲放蕩,不檢點,因此,她的命運也是悲慘的,始終沒有逃離慘死的命運。但最後作者爲她塑造的因爲男人的選擇而臥牀不起的情節就是她自我救贖的一種表現,同時體現了作者的人道主義博愛精神——每個人都有反省救贖的機會,不會因爲這個人品行是否惡劣而失去這個權利。托爾斯泰說:“按基督的學說來看,真正的生命在於最大限度地接近每一個人在內心發現並意識到的天國的完美,在於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意志同上帝的意志的融合。”而對於娜塔莎來說,即使是一個男性心中的完美女性的形象,也充斥着作者對她的無限同情,雖然娜塔莎的命運不算糟糕,但因爲婚姻而成爲一個受生活左右的,失去女性享受生活權益的命運,同樣使人們同情,也同樣表達了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博愛精神。托爾斯泰在對人物塑造的同時, 抒發了尊重女性權力的呼籲,希望能夠感染更多的人來關注女權,消除社會性別歧視。

藝術特色

史詩建構

《戰爭與和平》描繪了俄羅斯衛國戰爭時期真實而豐富的人民生活。俄國人民在強敵的殘酷掠奪下毫不氣餒,以正義的戰爭去制止非正義的戰爭,爭取和平生活。

即使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俄羅斯人民還是那麼詼諧活潑、生動可愛;但一旦投入戰爭,他們又毫無顧慮、爲國捐軀。他們身上的英雄主義和愛國精神纔是使衛國戰爭得以勝利的最根本保證。

不僅如此,書中的一些主要人物如安德烈、皮埃爾等具有民主主義思想的貴族,都在同人民一起戰鬥中不斷探索人生道路、思考貴族命運,在戰火紛飛中受到洗禮與改造,最後在人民力量中間尋求到了真理。

《戰爭與和平》小說,以人物內心活動發之於外的一系列行動表現戰爭發展的必然規律:庫圖佐夫的從容不迫顯示人民正義戰爭的必然勝利;反之,拿破崙遠涉險境,雖絞盡腦汁仍不免內心空虛、舉止驚慌,充分表現了非正義的侵略戰爭的必然失敗。

安德烈、皮埃爾等一生追求理想、追求真理,內心經歷了一個曲折而辯證的發展過程。如安德烈在奧斯忒裏齊戰役受傷後,看穿了過去虛榮的空虛生活而思想上陷入悲觀,看到橡樹也當作死亡的象徵,以後經過一番尋找,從對娜塔莎的愛中找到自己的理想,從而開始愛生活,再次參戰時就不再爲虛榮和名譽而戰,並能與軍士同呼吸共命運。而此時正是波羅狄諾戰役的關鍵時刻,士氣旺盛達到沸點,加上又有代表人民的庫圖佐夫領導,安德烈內心變化反映到外在表現,而形成了外界變化與人物內心變化的統一。尤爲可貴的是,《戰爭與和平》裏的大場面,就是由分佈在好幾俄裏的地方、在恐懼恥辱和死亡影響之下又處在緊張的精神激奮中的千萬個人構成。俄軍在不同戰役中驚惶、鎮定、激昂等不同精神表現,加之具體戰爭中各具風采的鮮明的個性化心理動機,溶化和形成了籠罩在戰場每一個角落的精神氣氛。

士氣是戰爭勝負的關鍵,小說《戰爭與和平》對人物心理乃至整個民族心理所作的洞察,既具有史詩小說的壯闊色彩,又不失表現的深切。固然,這是成功的長篇史詩小說建構的不斷向深層突進的顯示之一。

正是因爲《戰爭與和平》以衛國戰爭爲中心,充分描繪了戰爭“前線”與“後方”,“戰爭”與“和平”的廣闊的社會生活,從中又明顯突出了人民力量的崇高與偉大,所以它深刻揭示出了推動歷史前進、決定歷史命運的是人民羣衆這一歷史規律。

作品着意對社會生活作全景式的宏觀概括,實現了創作主體的史詩美學理想和對作品本身的超越。從而使他必然能超越於司各特式歷史小說以較單純的歷史風俗描繪展現歷史人物的建構模式。

建構模式

史詩建構模式即是小說文體自身的內在結構形式。《戰爭與和平》以宏偉而不失細膩的手筆,描寫了從沙皇到廣大士兵、農民的各社會階層的歷史風貌,在大量社會場景中反映出歷時近20年的方方面面的民族生活。《戰爭與和平》主要描寫的兩次戰爭的成敗,雖然屬於軍事鬥爭範疇,但是人民在戰爭中的歷史活動與當時優秀青年貴族的人生奮鬥,一樣崇高神聖,具有悲壯性和英雄性。民族意識、民族精神、民族性格也在全景式的戰爭場景以及傳神的家庭和社會生活的細緻描寫中得到了空前的顯示。作品把戰爭與和平,前線與後方,國內與國外,軍隊與社會,上級與下層,都市與鄉村聯繫溝通起來,全方位地反映了那個激越動盪的時代。

故事內容的宏深與現象的宏偉是史詩宏大體格的建構形態。史詩小說內容的超越意義在於它能越過生活的表層、淺層,突入到生活的深層,進行更高境界和更高層次的審美把握。只有超越現實才能認識歷史。在文本中,作者把戰爭與和平這兩個生活重心按編年史的順序交替出現,其中安排了該時期的歷史事件和社會生活大事,如小說着重描寫的申·格拉本、奧斯忒裏齊和波羅狄諾三次大戰役。其中有彼得堡上流社會對拿破崙侵略的反響、斯彼蘭斯基的改革、“共濟會”的活動、莫斯科居民的大撤退以及十二月黨人的醞釀等,都可以再現該時期的歷史事變,從而預示着俄國社會大動盪即將來臨這一歷史趨勢。

《戰爭與和平》作品有力地揭露和批判了上流貴族社會的腐朽墮落。他們在祖國危急之秋仍然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過着紙醉金迷、荒淫無恥的生活。庫拉金伯爵就是一個利慾薰心的野心家,其女兒愛倫則是一個道德淪喪的貴婦人,她走到哪裏,那裏就有荒淫和罪惡。由於小說總體審美意向上具備超越當時社會生存境況的哲學思考和美學意義,《戰爭與和平》無疑可以成爲認識俄國社會發展的一面歷史的鏡子。

《戰爭與和平》作品也在史詩建構外形上進行了藝術創新,它借鑑和超越了歐洲長篇小說的傳統規範,把史詩、歷史小說和編年史等多種藝術格式的特點熔鑄於一爐,在長篇小說的藝術形式上,史詩的哲理思索、歷史小說的還原敘事、編年史的嚴謹客觀都體現於《戰爭與和平》之中,融合無痕。對於這一點,屠格涅夫在當時就指出了它的新穎,讚揚它是一部集敘事詩、歷史小說和風俗志大成的、獨樹一幟的、多方面的作品。

從現象到內容乃至結構的宏大,《戰爭與和平》的史詩建構對民族生存與發展的歷史蹤跡特別是對民衆心靈史的觀照、把握,充分體現了一種民族歷史、民族生活的生態和當時人民羣衆多方面的精神面貌。《戰爭與和平》這種宏大之體的史詩建構標誌着長篇小說創作的臻於成熟。只不過,托爾斯泰在揭露批判上流貴族階級的卑鄙污濁時,並不是要否定現存的社會體系。書中他懷着深厚的感情描繪了保留着宗法制度傳統的莊園貴族勞斯托夫一家人及其生活,並通過這一家貴族與農民的良好關係的描寫,表現了企圖調和農民與貴族地主之間尖銳的階級矛盾的思想傾向。托爾斯泰還抱着尊敬的心情描寫了他心目中正直的老貴族包爾康斯基和他子女的爲人。

托爾斯泰爲了進行人道主義和“道德自我完善” 的宣教,他還特意塑造了一個虔誠上帝,主張順從和博愛的宗法制農民卡達拉耶夫的形象,讓皮埃爾在他的精神啓發下,找到人生的真諦,宣揚“愛”和“互助”,通過道德完善以改造社會。貴族小姐娜塔莎淳樸天真、喜愛俄羅斯事物,是托爾斯泰理想化的宗法制貴族女性。娜達莎婚後成爲標準的賢妻良母,有悖於當時婦女解放的觀點。以上這些是《戰爭與和平》取得巨大藝術成就的同時所明顯存在的時代侷限性。

長篇小說不僅要具有史詩的美學品格,還需要審美主體的建構者本人必須具備史詩建構的良好素質:即敘事上的構造力和敘事中的情緒力,敘事上的構造力是史詩虛構活動中的形式創造能力,而敘事中的情緒力又是作品生成過程中的生命。

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充分利用了敘事文學的自由性和伸縮性。他不只從總的敘事轉移到部分與個人,還任意變換角度看取生活,用第一人稱、第二人稱或客觀描寫的交替和結合的表現手法恰如其分地刻畫人物和典型細節。作家用“全知法”,對人物洞察入微,全知全覺所有人物的思想動機、情緒情感;更進一步深入內心進行心理意識剖析,全面觀察人物心理的矛盾發展。在此基礎上,作家將豐富多彩、變化無窮的真實生活中的悲與喜、美與醜、崇高與卑下一一展現,把散文與詩、藝術與哲學、歷史與虛構等藝術的以及非藝術的成份都引入到作品中去,融會而成一部偉大而完整的史詩。

《戰爭與和平》作品展示出俄國曆史轉變時期社會面貌和人民精神狀態的全景式、多層次的圖畫,即從戰場上血與火的較量,青年貴族不同人生道路的選擇,廣大人民羣衆高昂的愛國熱忱,城市與鄉村富有詩意的對比,都在人民爲國戰爭的主題下統一起來,使它成爲俄國一定階段歷史生活的客觀縮影。無論是對相對獨立的客觀歷史階級的反映,還是小說史詩藝術形式的完美體現,《戰爭與和平》是“完成”了文學使命的。但對於整個歷史來說,《戰爭與和平》又是“未完成”的,作家可據此寫出人民生活的第二部第三部——它之所以被稱爲史詩小說,正表現出史詩小說這種完成性與未完成性的統一。

《戰爭與和平》就較好地體現了“詩情的必然性”:正面人物安德烈、皮埃爾的思想探索表現,“平等,友好,博愛” 是他們的政治理想。這種理想的形成,一方面固然是法國大革命的影響,另一方面也受到當時時代的制約,作品的詩情卻是根源於俄國當時農奴制的現實的。在異族入侵的年代,他們的民權思想必然化爲“民族戰爭”的思想,反對霸權;在沙皇高壓統治下,又必然化爲“獨立和行動”的口號,爭取民權。作家通過小說主角的思想探索還表明:要求得真理,在人間建立“善和真的王國”,與其通過自我,克服自我,靠“自身的完善”,靠“勿以暴力抗惡”,還不如靠社會的實踐,靠建立一種有權威的能夠統治一切的政權。

在托爾斯泰那裏,社會全體的利益寄託在個人利益的宣傳中,社會實踐的需要表現在潔身自好的說教裏,共和主義以至革命的思想包裹在反對暴力抗惡的軀殼裏。東方制度的意識形態與西方先進思想的奇怪結合,把他揭示的“人性復歸”的必然之路籠罩上了一層神祕主義的迷霧。由此,可以看出只有在審美主體生命情緒流動和對生活的真誠思考上的精神構建中,纔可以使《戰爭與和平》具備真正的史詩美學風範。

敘事風格

《戰爭與和平》敘事線條的第一個基座是它的時間橫軸。這個橫軸始自1805年7月——在宮廷女官安娜·帕夫洛夫娜·舍列爾家的晚會,以1812年——俄國衛國戰爭爲中心,直至1820年12月——尼科連卡從睡夢中醒來爲故事的結尾。

作爲這部小說的外在基座——時間展現是相當清晰的。這個時間橫軸又是和俄國特定的歷史事件相統一的。因此,在《戰爭與和平》中,托爾斯泰用特定歷史事件的大背景——俄法戰爭和客觀的時間範圍——從1805年到1820年,爲這部小說劃定了邊界。他在選定的素材周圍劃了一根線,使其四周都具有了邊緣。於是,就形成了《戰爭與和平》這樣一座巨大的故事宮殿。在這邊界之下,小說展開了幾大家族的變遷、家族成員命運的變化。在這個變遷和變化的展現過程中,既有歷史事件對人的影響,也有人對歷史朝向的左右,不僅有外在環境對人的影響,更有人對人的影響。就這樣,托爾斯泰在邊界之內統一連貫地處理了被劃人這個魔圈的素材,並明確地表達出了其中的各種關聯。而這一切就糾結成了托爾斯泰的“ 關聯之迷宮” 。

小說的統一性不單是字面上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小說能通過一個精神中心點的共同關聯將各個部分連接爲一體。歸根結底,《戰爭與和平》中各種關聯的內在情勢是拯救。在這樣的一個內在縱軸引發下,集結了歷史進程——俄羅斯民族拯救和思想強度——小說主人公的靈魂拯救。這兩條曲線共同形成了這部小說的敘事線條。這兩條曲線是如此自然地相互交合在一起——一條是體現民衆整體的、場面宏大的, 而另一條則是個人的、描繪細緻的。

一方面,爲了獲得民族的拯救,小說展現了一系列的歷史事件,着重表現了幾次重要的戰役,比如奧斯特利茲戰役和波羅金諾會戰。在歷經劫難之後,俄羅斯民族獲得了勝利。

而在這場勝利背後還有着托爾斯泰對歷史和人類生活獨特的議論和認識。另一方面,爲了獲得心靈的拯救,爲了獲知人活着的意義,《戰爭與和平》中的兩位貴族青年——安德烈和皮埃爾不斷地行動又不斷地修正、孜孜地探究。這樣一種“探索者”的形象,可以說是後來俄國文學中經典的“新人”藝術形象的先行者。的確,“靈魂”是俄國文學中的重要“角色”,是俄國作家永遠堅守和探詢的領地。這些“探索者”追尋幸福的心路歷程向我們每一個人訴說着——“人若感覺不到追求自己幸福的願望,他也就感覺不到自己是活着。人不可能想象沒有追求個人幸福願望的生活。對於每一個人,活着就是希望並達到幸福。希望並爭取幸福就等於活着。”在他看來,愛一切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和宗教。在《戰爭與和平》裏,每一個主人公都在踐行着這一切。

《戰爭與和平》是以多重主題共時並進來展開的——民族存亡的主題,以及歷史下的個人內心生活的主題。這就如同條條溪流從容不迫地融匯在一起,形成一條大河緩緩地向前流淌。而大河的流向——拯救的主題,又十分明顯地滲透在所有這些共時並進的主題中。托爾斯泰以其雙曲線式的敘事線條,建構着他特有的關聯之迷宮。

敘事方式

《戰爭與和平》除了戰役,就是家庭生活中的日常事件:親人之間的談話、節日慶祝活動、跳舞、玩牌、狩獵、離別和重逢等。正是這些普通的事件在托爾斯泰的筆下卻顯示出特有的敘述性的力量。

在《戰爭與和平》中,每一個人物,即使是次要的人物,也都是他自己序列中的主人公。小說中,無窮無盡的人物世界也都服從於一種投射在整個作品中的縱向聚合結構。

宏觀把握與微觀顯現的有機結合

托爾斯泰宏觀地把握了小說的進程和故事的發展。在描寫各大戰役時,托爾斯泰不是描寫戰爭的全部,而是偏重於描寫歷史事件對小說中的人物所產生的印象。

寫申·格拉本戰役更多地是描寫戰爭給安德烈留下的虛無和破滅的印象;而奧斯特里茲戰役的描寫,則主要是想表現它對尼古拉的影響;寫沙皇在莫斯科的出現,是描寫它引發了別佳參軍的情緒;寫法軍人侵時人們的反應,是爲了更好地流露娜塔莎在感情上的波動。

托爾斯泰能夠很好地抓住各種氣氛。比如,羅斯托夫家濃重的家庭氣氛;軍隊醫院裏死寂、腐爛的氣氛。安德烈在羅斯托夫家充溢着愛的氣氛裏也聞到了自己內心的愛情氣味。尼古拉在軍隊醫院裏也嗅到了戰爭的另一種消極的意味。

舒緩的敘事節奏與細節的精心描述

《戰爭與和平》中的描寫力量在於敘述性的部分。故事沒有情急直下的情節,有的只是緩緩的故事進展。小說的藝術重心並不在於出場的人物是怎麼說的,而在於他們說了些什麼。

就敘事節奏而言,《戰爭與和平》的敘事顯然是以一種迂緩的步調展開的。它裏面並沒有猛烈的情節轉折,而是大致沿着人物的日常生活的軌道筆直地進行着。在《戰爭與和平》中,場面和細節彼此息息相關,爲結構提供了媒介。比如,在波羅金諾戰役之後的傷病員帳篷中,醫生的工作服和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所以,他“用一隻手的大拇指和小指捏着雪茄,這樣可以避免讓它沾上血”。從手指的這一狀態中可以看到,可怕的工作仍將繼續着。軍醫已經對傷口和鮮血無動於衷和麻木了,他們似乎已經沒有任何願望了,有的只是疲倦。軍醫們需要的只是一支香菸,來藉以解乏。所有這些複雜的內心活動,都集中在一個細小的軀體細節中。

哲學論文的插入——敘事的“斷裂”

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不斷地使用比較對照的獨特方式使得全書渾然一體。通過比較和對比,人物獨有的個性特質得到了更大限度地彰顯。在《戰爭與和平》中最突出的對照是農民與社會上等人之間的對照。《戰爭與和平》的亮點是“人民的思想” 。

“決定人民命運的力量不在征服者身上,甚至不在軍隊身上,不在於各次戰役。在小說中插入對歷史動力和英雄人物的議論,其落腳點都是在建立一種哲學觀念——不是個別人物而是廣大人民羣衆創造了歷史、推動了歷史。

《戰爭與和平》中的敘述是被隱去了敘述人個性的聲音。這和它的百科全書式的敘事風格是相關的。“百科全書式的小說的敘述是一種非個人化的敘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部小說既沒有開端和高潮,也沒有結尾。它似乎徜徉在過去,又將無限地延續下去。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超越了小說的限制,完成了小說的史詩性任務